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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1)

正午时分,少年拖着摇摇晃晃的步伐,急急忙忙地沿着教学楼内的楼道往下行走。

少年的脸色苍白得不似人形,从眼睑的内侧开始,沿着鼻翼所延伸的深刻的眼袋,像是两道漆黑的疤痕,因为连日的缺乏睡眠,不仅脚步轻浮,就连双眼的眼皮也好像被人绑了千斤的铁坠一样,仿佛随时在下一秒就要合起来。

所幸的是,现在是午休时间,留在学校的学生并不多,而楼道上更是除了少年外空无一人,否则的话,估计经过的路人都会因为少年惨败的脸色而被大吓一跳。

“还有一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

少年从运动裤的裤袋里取出了校规明令禁止携带的手机,瞄了一眼屏幕右上角的电源数值——46%——虽然电源没有被完全充满,不过,要应付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是最为关键的时刻,这十天以来的努力,最终是否能保持自己的排名,功德圆满,或者功亏一篑,就全看这最后的一个半小时,能撑过去,就意味着这十天没有白费,如果不能,那就代表悲剧将再度上演。

想到这里,少年的手心开始冒汗,一直被紧紧握在手中的手机被更加使劲地握住了。

二楼的男厕所就在眼前,那是少年即将走向,并且会在其中待上一个半小时的场所——而之所以特意选择在二楼的此处,而不是自己班级所在的楼层,是因为这里相对的干净而少异味,可以有效避免晕倒的情形再次发生,同时,也可以规避不能在校内携带使用手机的校规。

然而,就在少年一边走向厕所,一边用公式心算着可以保持自己排名的绝对安全的分数线时,变故突生,因为没有留意脚下的走廊而不小心踩在了被随手丢弃的果皮上,整个人向前跌去。

“完、完蛋了……”

少年并没有摔倒,而是在向前跌去的瞬间就调整好了身体的平衡,只是,就在少年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一直紧紧握住手机的右手手掌不自觉地放松了,于是,手机便随着少年的手汗脱出、滑落,并最终落到了坚硬的地面上。

而当他将屏幕触地的手机翻转过来,上面已经多了一条自上而下的明显的裂痕,虽然在按下电源键时屏幕正常地显示出了图像,但是,触屏的功能却因为那道裂痕而失灵了,哪怕连解锁手机也无法做到。

“怎么办……”

看着已然失灵的手机,少年惊慌失措。很显然,原定的计划从这一刻起就乱套了,最后的一个半小时,自己失去了继续努力的权利,而只能听天由命。

十天的努力真的要因为这个意外而前功尽废吗?

少年露出了不甘的神情,身体却因心头泛起的源源不绝的恐惧感而颤抖个不停。

“不,还有机会……还有机会的……”

不愿意就这么轻言放弃,一个熟悉的模样闪过脑海,少年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开始转身重新向自己班级所在的楼层走去。

2)

午休时间的教师办公室,就跟午休时间的教室一样,在里面几乎看不到人影。

在校内拥有编制的正职教师一般都被分配了教师宿舍,因此中午都回去休息了,只剩下像童子民这种无编制的实习老师无处可去,而只能呆在办公室里将就地休息片刻。

不过,像是现在这样一个人独占一大间办公室的情况可是非常难得,兼之平稳运行的空调机持续不断地释放出令人愉悦的冷气,在这样的房间里午睡,童子民依然感觉到幸福感爆棚。

“咚咚咚咚——”

突然间,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跑步声。

“谁啊?中午了还在走廊上这么跑?”

因为打扰到了自己的午睡,童子民口中忍不住低声抱怨了一句,却没有外出一探究竟的想法。

然而,这阵脚步声在达到办公室大门的位置时,却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紧闭的办公室的大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脚步声的主人也随后便出现在了童子民的视线里。

“请……请借我你的手机!”

“咦?”

童子民一脸惊讶地看着忽然间跑到教师办公室的岳野,对岳野突如其来的请求理解不能。

“我的手机,刚刚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摔坏了……”与一贯以来的沉默寡言所不同,岳野居然极其罕见地主动开口对童子民说出了自己借用手机的理由,甚至边说边从口袋取出了一台屏幕开裂的手机,以作为自己话语的佐证,“所以,请借我你的手机!”岳野又一次重复了自己的请求。

童子民发现,虽然岳野在竭力地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平静,但是,因为刚刚在走廊上的狂奔而无可避免的气喘吁吁,而且,从岳野紧皱的眉头、急切的眼神,都无一不显示出他此时此刻心情的焦急。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直保持一副看不出情绪的扑克脸的岳野露出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呢?童子民疑惑不解。

只是,明明自己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都在想方设法地向岳野搭话,却无一例外地遭到了无视,让童子民的心情一次又一次地落入谷底,但岳野在手机摔坏之后却会想到跑来教师办公室找自己借手机,看来,这一个星期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至少在岳野的心目中是对自己留下印象了。

“是有谁出了什么意外吗?”童子民询问道,岳野之所以会这么焦急地借用电话,难道是因为有同学遭遇了什么意外事故而受伤了?而岳野的手机,也是在那时候摔坏的?

“不是的……”岳野摇了摇头,却随即又点了点头,“不,是的,我遇到了一点小意外……”

“小意外?”童子民下意识地上下打量了岳野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你……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受伤……”

“那是什么意外?”童子民说着,却指向了就放在岳野右手侧的桌面上的固定电话,“不过如果你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随便借用那台电话的……”

“不是的,我说的小意外指的就是我的手机被摔坏这件事,而且,我问你借手机,也不是为了用来打电话……”岳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语气变得果敢了起来,“我借你的手机,是为了……玩游戏!”

“游戏?”

“是……你之前也有跟我说过吧,你也有在玩那个游戏……”

岳野说着,童子民也忽然间恍然大悟,想起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并不是平凡的日子——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既不是法定假日又不是民间节日的今天确实很普通,但对于游戏玩家的岳野和童子民来说,却具有特殊的意义——今天,是游戏内本期活动的最后一天。

午休过后的两点,就是活动结束的最后限期,在那之后,服务器将会进行短时间的关闭以进行维护,并在这期间对玩家的活动值进行排位结算。

和童子民这种初接触的新人玩家不同,岳野显然是要比童子民高出好几个档次的高端玩家,所争夺的排位应该也不会像童子民一样的一切随缘,所以,直到活动的最后一天的最后时刻,都依然要保持在线状态,以确定自己的排名会不会在这最后的关头被追赶、被超越。

难怪岳野会在手机摔坏之后跑来找自己,毕竟在这学校里除了自己之外,岳野是找不到第二个手机里装有这个游戏的人了吧?

童子民的脑海中浮现出前段时间自己在纠结着是否应该删除手机里的这个游戏的场景,当时,理性告诉自己,这个游戏已经没有存在于自己手机的必要,留下来只会浪费手机的内存空间,也浪费自己的休闲时间。

但是,相比于男性,女性果然是感性的动物。

明明在理性的判断下,自己是应该删除游戏的,但是,在感性的驱使下,童子民却迟迟无法点下“卸载”这个按键,并最终将这个游戏保留了下来。

而就像是为了给自己的这个行为找借口一样,童子民在学校的时候都会尽量去向岳野搭话,试图以游戏的话题为切入点,与他进行交流。

当然,童子民每一次都失败了。

只是,在童子民每一次失败的时候,阅读着游戏内的剧情,都会因为某个角色的某个句子,而重新鼓起再次挑战的勇气。

虽然没有通过这个游戏去“拯救”了岳野,却通过这个游戏来“救赎”了自己。

虽然没有通过这个游戏去让岳野搭理自己,却让自己喜欢上了这个游戏。

然后,就如同游戏中某首乐曲“不可以轻言放弃,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歌词一样,岳野真的因为这个游戏而主动地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而今天,会成为转折点的那一天吗?

怀着些许的期待,童子民取出了自己的手机,在输入了锁屏的密码后,将手机递向了岳野。

“拿去吧,你要的手机。”

3)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下午两点前的最后时刻。

在岳野在接过童子民的手机并且以“谢谢老师”进行道谢之后,连离开办公室回到课室的余裕也没有,就直接地点开了游戏,退出了童子民原来的游戏账号并登陆了自己的。

因为岳野这个意外来客的造访,童子民的午睡时间自然又泡汤了,于是只能继续上午未完成的工作。

认真工作时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在童子民的感觉中就好像只过去了半个小时不到而已,而当完成了工作的童子民伸着懒腰,望向一旁的岳野时,他却仍然深陷于连绵的苦战中,无法自拔。

活动结束的最后一个半小时,在岳野看来,是一段怎么样的时间呢?是如同童子民一般,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希望能够再久一点能让自己刷个痛快?还是和童子民相反,每时每刻都觉得度秒如年,期盼着代表最终审判的两点能够赶快来到,好让自己结束这场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息的战争?

岳野的这一个半小时过得并不安稳,大概是自己的排名受到了后来者的冲击而动摇了的缘故,在登陆账号查看即时排名后,岳野顿时面如死灰,口中低声暗骂着什么,虽然童子民听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好句子,如果不是碍于童子民的存在,岳野肯定会以最高的音量喝骂出最不堪入耳的粗言秽语。

只是,在口中暗骂的同时,岳野手里也不闲着,开始一刻不停地排位进行游戏,收集活动点数,以保持自己排名,不让后来的追赶者有超越自己的机会。

随着时间越来越接近两点,一直保持着低头弯腰的姿势来畅玩游戏的岳野,抬头将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向墙边挂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终于,时间来到了下午的1点57分,按照游戏的时间来算,勉强只剩下一首歌的时间。

岳野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来,而已经完成了工作的童子民也开始靠在座椅上,偷偷瞄向了岳野手中的手机的画面。

岳野刚好在这时候结束了一首歌的活动值结算,童子民隐隐约约地看到,画面右上方标准的体力值是24——一个相当尴尬的数值。

如果是平时的话,当然没有人会介意再等待几分钟等到体力值恢复到25才去继续下一场EX级别的曲目,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并不适合等待,因为,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看,当体力值恢复到25的时候,游戏的服务器是已经开始维护了。

这个连童子民也知道的事情,岳野当然也知道,所以,岳野望了一眼挂钟的时间,手指又灵活地调出了当前的活动值排行的榜单,在确认了自己目前所积累的活动值和所达到的排名时,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屏幕右上角的“恢复”按键,花费了道具让自己的体力恢复到了全满的状态,然后又立即开始了下一首的EX的曲目。

“这也氪?”

童子民因为岳野的行动而暗叹不已,想着自己和岳野果然就不是同一个档次的游戏玩家——就刚才的行为而言,对童子民来说无疑是非常浪费的,而以休闲玩家自居的童子民,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自己会在同样的情况下作出同样的举动。

岳野却没有注意到童子民的感叹,而只是专注于手中的手机屏幕,在全心全意地打歌。在又一次以“FULL COMBO”完成一首EX的曲目并成功结算后,岳野看着游戏内弹出的服务器维护的提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来,是已经在这个最后的时间段内完成了自己最初的目标了。

“谢谢老师……”在将因为长时间游戏甚至开始有点微微发热的手机重新归还给童子民时,岳野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却由于连续的游戏而显得格外的有气无力。

“不、不用谢……”看到抬起头的岳野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比白纸更加惨白的脸色,童子民也是吓了一跳。

看来,就如同长跑比赛中最后的一百米一样,这一个多小时的最后冲刺,让岳野付出的精力完全不啻于通宵一夜的体力。

“那我先回教室了……”岳野向童子民道别,而看着现在这幅状态的岳野,童子民也不好留他下来再跟他说些什么,于是便点了点头,让岳野转身离去。

这个游戏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居然可以让一个人废寝忘食而近乎是折磨自己的身体一样地去互相拼杀去争夺虚拟的排名?

看着岳野一摇一晃地离去的背影,手中握着还残留着岳野的体温的手机,童子民不禁陷入了沉思。

4)

又是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出租屋的时间。从班主任手中接过来的教学任务依旧沉重,让童子民疲惫不堪,只是,比起平时,今天的童子民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因为,在今天午休的时间,童子民和岳野进行了从她实习以来的第一次对话,而且,对话的主动发起方还是岳野,虽然涉及的是与游戏相关的话题,不过,这对于一个星期以来单方面搭话却未曾得到过回应的童子民来说,这已经是一件很振奋人心的事情了。

事实上,除了午休时候的事情以外,下午放学的时候,在教室后门偶尔碰到自己的岳野,也再一次地就中午自己借他手机这一件事而道谢了,看得出他似乎因为这件事情而很感激自己,正好今天是活动结束的日子,接下来又有好几天活动间隙的休息时间,趁着自己对他有过举手之劳,这也许是自己去和岳野关系变好的机会也说不定。

从之前岳野的表现看来,岳野虽然沉迷于游戏,但却不是那种为了游戏而彻底荒废掉自己学习的那种人——至少,在游戏没有活动的期间,岳野还是有好好学习的倾向的。

而就凭借着这种间歇性的学习,岳野依然成为了18班的第一名,并且成绩在整个年级内都算得上有竞争力,可见岳野成绩下降的主因就是沉迷游戏,而没有将全副心力都投入到学习中去,假如可以好好地引导他合理分配学习与游戏的时间,他的成绩一定会有所起色,甚至重回1班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说,要怎么才能让岳野减少游戏的时间呢?”

要让岳野结束——或者说,改善——这种隔一段时间才有心思和精力去学习的奇怪生态,只有让他少玩甚至是完全戒掉这近乎成瘾的游戏,当然,就岳野现在对游戏的沉迷程度,童子民也没有自信可以让他完全戒掉,而且,这个游戏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毒瘾,只要不是像岳野现在那样过度的痴迷,偶尔地作为休闲时刻放松心情的一个手段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而要减少岳野的游戏时间,最简单也是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让他认识到现实世界比起虚拟世界更加精彩,在现实中交朋结友也比对着虚拟人物傻笑来得有趣,那么,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呢?要用色诱吗?

想到这个,童子民想起了自己做过的荒谬往事,于是,在侧头对着床边的墙壁发了一会呆之后,就苦笑着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小有自信,但是,童子民好歹也是有着“教师”这一身份的人,在师生之间保持纯洁的关系,这才是身为人师的基本。

不过,尽管是不打算去和岳野构筑什么进一步的关系了,但是,只要能和岳野成为朋友就可以了——现在的他,最需要的其实就是朋友吧。

“总之,从明天开始继续努力吧!”

长久以来的失败与坚持,在今天终于迎来了转机,童子民备受鼓舞。果然,无论什么事情,只要勇敢地踏出第一步然后一直走下去,就一定能看到成功的曙光,虽然人生不是游戏,但游戏却是人生,游戏中看到学到的一切,在现实生活中也有其适用的场合与境况。

让误入歧途的学生重新回归正路,也许这件事情并不会记载到童子民最终的实习记录中,成为她的履历,但是,这却是成为一名合格甚至可以说是出色的教师的必不可少的经历,除了常规的传道授业解惑以外,拯救学生的人生也是作为一个教师的义务!

怀着这样的期许,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来到了将近十二点,躺在床上的童子民伸手拿起了床头的手机,习惯性地启动了游戏——又到了每晚清体力的时间。

然后,童子民的眼中,便出现了与惯常所不同的光景。

5)

事实上,这个游戏是存在着保存密码而自动登录的机制的,除非用户手动在游戏中注销账号,否则,在下次启动游戏时,程序会自动登录上一次登录过的账号。

在中午岳野借用了童子民的手机完成了活动结束前的最后冲刺后,也许是因为在最后的一刻维持住了最终的排名而达成自己的目标的关系,松了一口气的岳野忘记了注销自己的游戏账号,而只是简单地关闭了游戏程序,就将手机归还给了童子民。

然后,整个下午甚至整个晚上而直到现在,岳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件事。于是,当此刻的童子民一如既往地启动游戏后,程序根据之前的记忆,理所当然地登录到了中午时岳野所使用的他自己的游戏账号。

本来,即便是在另一台手机上登录了游戏而忘记注销账号,只要在自己的手机上重新登录一次,就会让另一台手机的验证信息失效,但是,岳野似乎因为活动告一段落而暂时没有急着拿手机去维修,因而,才导致了童子民可以继续利用自己的手机来登录岳野的账号。

如果说,岳野的手机没有坏掉的话,童子民的手机自然是没办法继续登录他的账号的,不过,实际上也正是因为岳野的手机坏掉,所以才会去借用童子民的手机,而童子民的手机才有机会去记忆岳野的游戏账号和密码。

这因为一连串的偶然而最终导致的必然事件,如果真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命运”吧——而这段命运,是由岳野手机跌落的一刻就注定了发生?还是从童子民安装这个游戏的那一秒开始被决定?

在命运的安排下,童子民第一次看到了岳野的游戏账号,看到了一个仿佛与自己不在同一个次元的游戏账号。

“这到底是氪了多少金啊……”

游戏主界面中充作看板娘的留着双马尾的精美人物立绘,童子民认出,是UR级别的稀有卡片,而且,这还是已经觉醒了的——对于才接触这款游戏数天而没有充值过的童子民来说,觉醒UR就如同可望而不可即的梦幻一般的存在。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岳野的卡组中的冰山一角。

完全由满级觉醒的UR组成的三色主力卡组,光是从数值上看就碾压了童子民的卡组一倍以上;而卡库中觉醒与未觉醒的UR和SR,随便取出几张,就能使童子民卡组的实力瞬间提升好几个档次。

所幸这个游戏并没有卡牌交易的功能,否则的话,童子民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做出什么举动。

很显然,要获得如此庞大数量的稀有卡牌,组建如此豪华的强大卡组,只靠游戏内赠送的道具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就算是运气过人的那一类玩家,要凑出这种阵容,也必须投入大量的金钱。

如果不是因为岳野是个男孩子,在看过这琳琅满目的稀有卡牌后,童子民甚至都要怀疑他每天晚上到底是在玩游戏,还是在进行学生以外的副业来挣钱氪金了。

沉浸于UR所带来的震惊的同时,童子民顺势点开了本期的活动排行榜。

“每天晚上通宵刷活动最后能冲到第几名呢?”

回想起中午时为了争夺排名而玩得眼红的岳野,童子民对他的排名更加是充满了好奇,然而,当童子民选择了排行榜右上选项单中的“我的Rank”后,却发现榜单并没有翻页。

“咦?”

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网络卡了,但是,在重复了同样的操作好几次以后,童子民才意识到,榜单没翻页并不是网络问题,而是岳野的排名根本上一开始就是在首页。

原来,岳野所一直在冲击的,并不是什么一档二档那么简单,而是排行榜的首页,更加准确地说,是排行榜的首位!

本来准备清完体力就睡觉的童子民在接连而来的冲击下已经睡意全无,岳野意外在童子民的手机留下的游戏账号,给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冲击,无论是他的卡组、他的活动排名,甚至是,他的游戏ID……

6)

熄灭了灯光,躺在床上的童子民却还是无心睡眠,脑海中浮现的,都是刚刚看到的一幕。

“排名比我高的死全家”——悬挂于活动排行榜榜首位置的,是一个无论任何人从任何角度都难以产生出好感的ID,而这个ID的持有者,却是童子民所决定要拯救的对象、过去曾经被称之为精英的岳野。

而在排行榜第二位的玩家,最终的活动值只比岳野的低了十几分,如果当时距离活动结束的数分钟前,岳野没有当机立断氪心继续一盘游戏的话,那此时此刻的活动排行榜榜首,估计就不再是岳野的囊中之物了。

只是,在岳野的视角来看,对这位在中午时让他如临大敌般苦战了一个半小时的对手,却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尊重,反而是充满了仇恨——这些从他此时的ID就可以看得出——毕竟,这种让人一眼就产生恶感的ID已经不仅仅是挑衅或者是辱骂的程度,而甚至能被称得上是咒骂了。

虽然童子民也不是没有留意到岳野中午在游戏过程中低声暗骂这名身份不明却在某个地方一直与他竞争的敌人,但是,却依然很难将这个过火的ID与那个因为自己借了他手机而两度向自己道谢的岳野联想到一起。

或者说,在童子民的价值观里,很难接受有人会为了一个游戏里面的排行榜位置而对人咒骂的事实,这么说来的话,其实童子民连岳野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这个第一名的理由也不明白,因为根据童子民所知,活动的奖励档次并没有精确划分到前十前百名的地步,前二三千名的玩家,其实最终获得的奖励是完全的相同的,而且,岳野的那种接近自虐式的游戏强度,已经不能说是游戏,而是单纯的酷刑了,那么,岳野要登上活动榜榜首的原因,难道是因为所谓的真爱吗?

果然,还是很难理解岳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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